第一層掉馬
關燈
小
中
大
第一層掉馬
謝青嵐等人趕到時，公良兩兄弟的屍骨已是一片冰涼。
雨勢已經轉小，地面的血水被沖刷幹凈。
他們靠著彼此的後背，迎著銀灰色的朦朧霞光，靜靜地坐在靈官廟前，就像是兩尊連體的神像，無法分出彼此。
身後的靈官廟空空如也，沒有靈官，沒有神像，唯有廢墟前為了斬殺厲鬼而死的英豪。
他們靜靜地坐在那裏，不動不笑，綿長於此。
謝青嵐說不出是悵惘還是悲傷，只是有些出神地站了很久很久。封吾和秦老道不知何時趕來，望著眼前這一幕也紛紛沈寂下去。幾個人默契地都沒有開口說話，像是以此表示心中的哀痛和惋惜。
隔了良久，謝青嵐轉過身。
長街盡頭廢墟遍地，百姓們歡聲笑語宛如就在昨日，依稀還能看見靈官祭那晚的盛大景象，但眼睛輕輕一顫，燈火隕滅下去，湧上來鋪天蓋地的黑。
不會再有了。
鳴天城，不再有萬家燈火了。
五百厲鬼盡數死後，謝離毀掉了那些靈官像。
城中的百姓失去壽命供給的來源，在一瞬間全部衰老死去。在他們死後，被奪去的壽命化作漫天的光點，紛紛揚揚灑落於鳴天城。
被困於地下的百姓們終於重見天日，在光點的觸碰下恢覆往日朝氣與紅潤。
他們想對拯救了自己的仙人道謝，謝青嵐最害怕這種狀況，於是推了封吾出去，自己轉身往公良府走。
杏花庭內，謝離坐在曾經和公良狩對飲的那張石桌上，手邊擺著一壺酒。杏花被雨水打枯，枝幹光禿禿的，只剩幾片搖搖欲墜的葉子。
謝青嵐坐到他對面，不客氣地拿過酒盞。
“仙長，不介意我喝一點吧？”
謝離沒有吭聲。
謝青嵐仰頭一口飲盡杏花酒，酒味甘甜入喉卻有幾絲腥辣，她爽得嘶了一聲。
“這酒還真挺好喝的。”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謝離掀眸。
“……”謝青嵐輕笑，“仙長你這都能看出來啊。”
她聲音微微輕下去：“公良萬喜……是不是死了？”
謝離淡淡：“嗯，死了。”
“公良萬宜被厲鬼挖了心，她身為胞姐一心同感，心猝而死。”
謝青嵐抿緊唇，她沒想到公良萬喜會是這樣死的。
她又倒滿了一杯酒喝下，想再喝第三杯時，被謝離摁住手腕。他從謝青嵐手裏拿回酒盞，將壺中僅剩的酒水潑在地上。
謝青嵐心疼，“這麽好的酒太可惜了。”
“酒不是用來給你消愁的。”
“可我看謝仙長您之前和公良狩喝酒，也是為消愁吧？”
謝離掃她一眼，“誰跟你說我喝酒是為了消愁，不過是那家夥喜歡拽著人一起喝酒罷了。”
“是嗎……那仙長，您沒有愁嗎？”
謝離緘默幾息。
謝青嵐好奇地湊近，謝離心覺不悅，擡手在她額頭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。
“沒有，我不配有愁。”
謝青嵐不解何意。
謝離卻懶得解釋，推開她，起身毫無留戀地離開。
為了處理鳴天城的後事，封吾等人不得已在這裏多呆了幾日。城中被困百姓繁多，要將他們送回去也是一個難題，所幸有謝離這個厲城城主在。他用傳信符給厲城眾人下令，讓他們在三日內抵達鳴天城，負責帶各路百姓回去。
謝青嵐覺得這一刻的謝離簡直是個普渡眾生的菩薩，但估計在那些厲城人眼裏，就是個陰晴不定的周扒皮。
好好地在厲城吃喝拉撒，就得忽然被他們城主叫過去幹活，而且還是無償九九六。
秦老道對厲城的人也有點了解，聽聞此事後格外興奮。
謝青嵐奇怪他興奮個什麽勁呢，然後就聽秦老道說：那厲城裏頭，有個副城主名叫封花焰，長得傾國傾城貌美無雙，就連傳聞修仙界第一美人的淩霄府宗主荷華都比不了。
尋常男子見一面，就能被勾得魂都沒了。
正所謂銷魂蝕骨美人窟，這封花焰就是美人窟裏頭最美的那個，又妖嬈又毒辣。
謝青嵐一聽，對美人的念頭蹭蹭蹭燒起來，一個早晨連問了謝離三遍：
“那位美人姐姐何時來呀！”
“美人姐姐在路上了嗎！”
“美人姐姐到了吧！”
謝離被她煩得青筋直跳，甩開謝青嵐的袖子，正要用符紙封住她嘴巴時，餘光瞥見封吾的身影。後者無聲地走到謝青嵐身後，臉上那表情含著幾分怒意和沈痛。
“……”有好戲看了。
謝離袖子一搖，又坐回石凳上。
謝青嵐絲毫沒有察覺，“仙長！美人姐姐是不是今日就能到了！”
“想見封花焰？”
謝青嵐點頭如搗蒜，“想！”
謝離又恢覆到從前那副懶洋洋的狀態，哂笑，“先瞧瞧你後面。”
謝青嵐有些困惑，轉過身，對上封吾的眼睛。
實不相瞞，她已經努力躲著封吾三天了。今日是聽聞封吾出去幫助百姓得忙碌整日，才敢逃出來找謝離的，可這家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！！
謝青嵐咽了咽唾沫，裝傻笑道：“封吾仙長，您……不出去逛逛嗎？”
封吾盯著她，一字一句：“屠、菱、歌。”
謝青嵐訕訕一聳肩，隨即起身就要逃。未料謝離已符封住她的雙腳，謝青嵐砰一聲，四腳朝天的摔到地上。
她疼得呲牙咧嘴，揉著胳膊時，眼前落下兩道黑漆漆的陰影。
曾經的死對頭，如今肩並肩站在她跟前。從謝離和封吾的眼神裏，謝青嵐以自己精確而敏銳的直覺感受到了五個字：
她，
死期將至。
半個時辰後。
謝青嵐跪在蒲團墊子上，身前不遠處是躺靠在長椅上的謝離，身後是嘮嘮叨叨細數她身為“屠菱歌”時所犯罪行的封吾。
“謝宗友，人貴在誠實守信，您怎可盜取他人之物拿去典當？還有那兩身衣物，你…身為女子，如何能隨意脫下男子的衣服！更何況那時我昏迷不醒，你這樣…”
封吾氣得說不出話，“你可知這樣有辱羈留山清譽！”
謝青嵐跪得膝蓋發酸，悶聲委屈，“那我不是沒錢嗎。”
“何況我典當的錢最後不還是拿去給你們買棺材了，我一毛錢沒賺啊！”
“你還說！”封吾不敢置信，“若不是謝離醒來打開棺木，我們便真的被你活埋了！”
“那我又不知道你們還活著……”謝青嵐嘟嘟囔囔，“你倆都沒氣了，我總不能擡著兩句沒氣的屍體跑去找大夫吧，指不定大夫說我腦子不好呢。”
但說到底，這事確實是她的錯，愧疚地低頭道：“總歸二位仙長這不是完好無缺嘛。我之前騙你們也是怕你們找我算賬，可我們都一起經歷了這麽多，你們應該不會殺我償命吧？”
封吾自然是不會這樣做。
他就是氣惱，自己一直以來敬重的謝師祖卻盜取他人之物，還拿去典當！而且還欺瞞他這麽久！不管這受害者是不是自己，封吾都覺得心中對謝師祖的敬意碎了一層。
思來想去，封吾覺得定然是謝師祖轉世之後遭遇了什麽變故，說不定就是因為死前不瞑目，生了怨氣，才會變成這般模樣。
想著想著，封吾竟感到有些心痛。
“謝宗友，你若心有怨恨盡管同我說，想要什麽我替你堂堂正正拿來，萬萬不可再行此偷竊之道了。”
謝青嵐一楞。
啊？
她怨恨什麽？
但看封吾的意思好像是不準備追究她的過錯了，那謝青嵐也就模棱兩可地點頭附和他，不敢再追問。
“您放心，我以後絕對不在行旁門左道。您的衣服就在我包袱裏，我一路上小心背著呢，立馬就拿過來！”
她看向謝離，“謝仙長，您的也在我包袱裏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謝離撐著下巴，慢悠悠道。
謝青嵐吃驚，“你知道！”
“你的包袱我翻了幾次，只有一堆破符紙和兩件破衣服。”謝離興致缺缺，“我想要的一個都沒有。”
感情翻別人姑娘家的包袱，您是一點不害臊是嗎！萬一裏面有點什麽私人物品呢！
“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，”謝離話鋒一轉，“我的金葉子呢？”
謝青嵐沈默。
“你典當給誰了？”
謝青嵐試圖望天。
但是她跪在房裏頭，瞧不見外面的藍天白雲。
謝離瞇眼，“說！”
謝青嵐肩膀一哆嗦，顫顫巍巍道：“謝仙長，您知道的，槐陽鎮上有個當鋪還挺出名的，店家又好騙給錢又多……呸，我說他人好，人好。”
見封吾又要開始嘮叨，謝青嵐連忙改口。
“我把金葉子當給他了，本以為這次來鳴天城會找到他，但我上次問了一圈槐陽鎮被拐走的百姓，沒有一個人見到過那店家。但您別擔心！我又托秦老道去問了，他消息靈通，很快就能問出來！”
說曹操曹操到，謝青嵐說完沒一會兒，外頭傳來秦老道著急忙慌的聲音。
“謝丫頭！謝丫頭我問出來了！！他娘的那鮑十七在厲鬼襲擊之前就卷鋪蓋跑路了，聽說是連夜搬空了鋪子裏的——”
他邊喊邊跑，撞開門，瞧見屋裏的情形，聲音戛然而止。
“你們……在作甚？”
謝青嵐欲哭無淚，“老叔，你救救我……”
秦老道人又不傻，一看這狀況就知道謝青嵐終於掉皮藏不住了。
他冷靜下來，咳嗽兩聲，看也不看謝青嵐一眼，朝其餘兩人恭恭敬敬道：“兩位仙長，那個當鋪的店家叫鮑十七，在厲鬼襲擊前五日吧，好像是老家出了什麽事，於是連夜收拾鋪子和行李回去了。”
謝離問：“回哪了？”
“鮑家村，就從鳴天城往東南走，約莫走半個月就能到。”
謝青嵐原本還惱火秦老道這人背信棄義，一聽到“鮑家村”三個字，登時清醒過來。
鮑家村！
九夫墳！
原小說《請仙》裏的第一大情節點，也是男主第一次被謝離害死的地方。
這段劇情可不好走啊…那個鮑家村……
可是個以女為尊的冥婚村落啊。
謝青嵐：我知道錯了，但我不改.jpg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謝青嵐等人趕到時，公良兩兄弟的屍骨已是一片冰涼。
雨勢已經轉小，地面的血水被沖刷幹凈。
他們靠著彼此的後背，迎著銀灰色的朦朧霞光，靜靜地坐在靈官廟前，就像是兩尊連體的神像，無法分出彼此。
身後的靈官廟空空如也，沒有靈官，沒有神像，唯有廢墟前為了斬殺厲鬼而死的英豪。
他們靜靜地坐在那裏，不動不笑，綿長於此。
謝青嵐說不出是悵惘還是悲傷，只是有些出神地站了很久很久。封吾和秦老道不知何時趕來，望著眼前這一幕也紛紛沈寂下去。幾個人默契地都沒有開口說話，像是以此表示心中的哀痛和惋惜。
隔了良久，謝青嵐轉過身。
長街盡頭廢墟遍地，百姓們歡聲笑語宛如就在昨日，依稀還能看見靈官祭那晚的盛大景象，但眼睛輕輕一顫，燈火隕滅下去，湧上來鋪天蓋地的黑。
不會再有了。
鳴天城，不再有萬家燈火了。
五百厲鬼盡數死後，謝離毀掉了那些靈官像。
城中的百姓失去壽命供給的來源，在一瞬間全部衰老死去。在他們死後，被奪去的壽命化作漫天的光點，紛紛揚揚灑落於鳴天城。
被困於地下的百姓們終於重見天日，在光點的觸碰下恢覆往日朝氣與紅潤。
他們想對拯救了自己的仙人道謝，謝青嵐最害怕這種狀況，於是推了封吾出去，自己轉身往公良府走。
杏花庭內，謝離坐在曾經和公良狩對飲的那張石桌上，手邊擺著一壺酒。杏花被雨水打枯，枝幹光禿禿的，只剩幾片搖搖欲墜的葉子。
謝青嵐坐到他對面，不客氣地拿過酒盞。
“仙長，不介意我喝一點吧？”
謝離沒有吭聲。
謝青嵐仰頭一口飲盡杏花酒，酒味甘甜入喉卻有幾絲腥辣，她爽得嘶了一聲。
“這酒還真挺好喝的。”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謝離掀眸。
“……”謝青嵐輕笑，“仙長你這都能看出來啊。”
她聲音微微輕下去：“公良萬喜……是不是死了？”
謝離淡淡：“嗯，死了。”
“公良萬宜被厲鬼挖了心，她身為胞姐一心同感，心猝而死。”
謝青嵐抿緊唇，她沒想到公良萬喜會是這樣死的。
她又倒滿了一杯酒喝下，想再喝第三杯時，被謝離摁住手腕。他從謝青嵐手裏拿回酒盞，將壺中僅剩的酒水潑在地上。
謝青嵐心疼，“這麽好的酒太可惜了。”
“酒不是用來給你消愁的。”
“可我看謝仙長您之前和公良狩喝酒，也是為消愁吧？”
謝離掃她一眼，“誰跟你說我喝酒是為了消愁，不過是那家夥喜歡拽著人一起喝酒罷了。”
“是嗎……那仙長，您沒有愁嗎？”
謝離緘默幾息。
謝青嵐好奇地湊近，謝離心覺不悅，擡手在她額頭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。
“沒有，我不配有愁。”
謝青嵐不解何意。
謝離卻懶得解釋，推開她，起身毫無留戀地離開。
為了處理鳴天城的後事，封吾等人不得已在這裏多呆了幾日。城中被困百姓繁多，要將他們送回去也是一個難題，所幸有謝離這個厲城城主在。他用傳信符給厲城眾人下令，讓他們在三日內抵達鳴天城，負責帶各路百姓回去。
謝青嵐覺得這一刻的謝離簡直是個普渡眾生的菩薩，但估計在那些厲城人眼裏，就是個陰晴不定的周扒皮。
好好地在厲城吃喝拉撒，就得忽然被他們城主叫過去幹活，而且還是無償九九六。
秦老道對厲城的人也有點了解，聽聞此事後格外興奮。
謝青嵐奇怪他興奮個什麽勁呢，然後就聽秦老道說：那厲城裏頭，有個副城主名叫封花焰，長得傾國傾城貌美無雙，就連傳聞修仙界第一美人的淩霄府宗主荷華都比不了。
尋常男子見一面，就能被勾得魂都沒了。
正所謂銷魂蝕骨美人窟，這封花焰就是美人窟裏頭最美的那個，又妖嬈又毒辣。
謝青嵐一聽，對美人的念頭蹭蹭蹭燒起來，一個早晨連問了謝離三遍：
“那位美人姐姐何時來呀！”
“美人姐姐在路上了嗎！”
“美人姐姐到了吧！”
謝離被她煩得青筋直跳，甩開謝青嵐的袖子，正要用符紙封住她嘴巴時，餘光瞥見封吾的身影。後者無聲地走到謝青嵐身後，臉上那表情含著幾分怒意和沈痛。
“……”有好戲看了。
謝離袖子一搖，又坐回石凳上。
謝青嵐絲毫沒有察覺，“仙長！美人姐姐是不是今日就能到了！”
“想見封花焰？”
謝青嵐點頭如搗蒜，“想！”
謝離又恢覆到從前那副懶洋洋的狀態，哂笑，“先瞧瞧你後面。”
謝青嵐有些困惑，轉過身，對上封吾的眼睛。
實不相瞞，她已經努力躲著封吾三天了。今日是聽聞封吾出去幫助百姓得忙碌整日，才敢逃出來找謝離的，可這家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！！
謝青嵐咽了咽唾沫，裝傻笑道：“封吾仙長，您……不出去逛逛嗎？”
封吾盯著她，一字一句：“屠、菱、歌。”
謝青嵐訕訕一聳肩，隨即起身就要逃。未料謝離已符封住她的雙腳，謝青嵐砰一聲，四腳朝天的摔到地上。
她疼得呲牙咧嘴，揉著胳膊時，眼前落下兩道黑漆漆的陰影。
曾經的死對頭，如今肩並肩站在她跟前。從謝離和封吾的眼神裏，謝青嵐以自己精確而敏銳的直覺感受到了五個字：
她，
死期將至。
半個時辰後。
謝青嵐跪在蒲團墊子上，身前不遠處是躺靠在長椅上的謝離，身後是嘮嘮叨叨細數她身為“屠菱歌”時所犯罪行的封吾。
“謝宗友，人貴在誠實守信，您怎可盜取他人之物拿去典當？還有那兩身衣物，你…身為女子，如何能隨意脫下男子的衣服！更何況那時我昏迷不醒，你這樣…”
封吾氣得說不出話，“你可知這樣有辱羈留山清譽！”
謝青嵐跪得膝蓋發酸，悶聲委屈，“那我不是沒錢嗎。”
“何況我典當的錢最後不還是拿去給你們買棺材了，我一毛錢沒賺啊！”
“你還說！”封吾不敢置信，“若不是謝離醒來打開棺木，我們便真的被你活埋了！”
“那我又不知道你們還活著……”謝青嵐嘟嘟囔囔，“你倆都沒氣了，我總不能擡著兩句沒氣的屍體跑去找大夫吧，指不定大夫說我腦子不好呢。”
但說到底，這事確實是她的錯，愧疚地低頭道：“總歸二位仙長這不是完好無缺嘛。我之前騙你們也是怕你們找我算賬，可我們都一起經歷了這麽多，你們應該不會殺我償命吧？”
封吾自然是不會這樣做。
他就是氣惱，自己一直以來敬重的謝師祖卻盜取他人之物，還拿去典當！而且還欺瞞他這麽久！不管這受害者是不是自己，封吾都覺得心中對謝師祖的敬意碎了一層。
思來想去，封吾覺得定然是謝師祖轉世之後遭遇了什麽變故，說不定就是因為死前不瞑目，生了怨氣，才會變成這般模樣。
想著想著，封吾竟感到有些心痛。
“謝宗友，你若心有怨恨盡管同我說，想要什麽我替你堂堂正正拿來，萬萬不可再行此偷竊之道了。”
謝青嵐一楞。
啊？
她怨恨什麽？
但看封吾的意思好像是不準備追究她的過錯了，那謝青嵐也就模棱兩可地點頭附和他，不敢再追問。
“您放心，我以後絕對不在行旁門左道。您的衣服就在我包袱裏，我一路上小心背著呢，立馬就拿過來！”
她看向謝離，“謝仙長，您的也在我包袱裏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謝離撐著下巴，慢悠悠道。
謝青嵐吃驚，“你知道！”
“你的包袱我翻了幾次，只有一堆破符紙和兩件破衣服。”謝離興致缺缺，“我想要的一個都沒有。”
感情翻別人姑娘家的包袱，您是一點不害臊是嗎！萬一裏面有點什麽私人物品呢！
“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，”謝離話鋒一轉，“我的金葉子呢？”
謝青嵐沈默。
“你典當給誰了？”
謝青嵐試圖望天。
但是她跪在房裏頭，瞧不見外面的藍天白雲。
謝離瞇眼，“說！”
謝青嵐肩膀一哆嗦，顫顫巍巍道：“謝仙長，您知道的，槐陽鎮上有個當鋪還挺出名的，店家又好騙給錢又多……呸，我說他人好，人好。”
見封吾又要開始嘮叨，謝青嵐連忙改口。
“我把金葉子當給他了，本以為這次來鳴天城會找到他，但我上次問了一圈槐陽鎮被拐走的百姓，沒有一個人見到過那店家。但您別擔心！我又托秦老道去問了，他消息靈通，很快就能問出來！”
說曹操曹操到，謝青嵐說完沒一會兒，外頭傳來秦老道著急忙慌的聲音。
“謝丫頭！謝丫頭我問出來了！！他娘的那鮑十七在厲鬼襲擊之前就卷鋪蓋跑路了，聽說是連夜搬空了鋪子裏的——”
他邊喊邊跑，撞開門，瞧見屋裏的情形，聲音戛然而止。
“你們……在作甚？”
謝青嵐欲哭無淚，“老叔，你救救我……”
秦老道人又不傻，一看這狀況就知道謝青嵐終於掉皮藏不住了。
他冷靜下來，咳嗽兩聲，看也不看謝青嵐一眼，朝其餘兩人恭恭敬敬道：“兩位仙長，那個當鋪的店家叫鮑十七，在厲鬼襲擊前五日吧，好像是老家出了什麽事，於是連夜收拾鋪子和行李回去了。”
謝離問：“回哪了？”
“鮑家村，就從鳴天城往東南走，約莫走半個月就能到。”
謝青嵐原本還惱火秦老道這人背信棄義，一聽到“鮑家村”三個字，登時清醒過來。
鮑家村！
九夫墳！
原小說《請仙》裏的第一大情節點，也是男主第一次被謝離害死的地方。
這段劇情可不好走啊…那個鮑家村……
可是個以女為尊的冥婚村落啊。
謝青嵐：我知道錯了，但我不改.jpg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